大一冬天,古代文学必背古诗十九首。彼时以为毫无韵律之美,苦词句诵读之诘屈,复讪汉诗平仄之蒙昧。而先生往往永声吟诵,大加褒美,窃以为殆其年近天命而好古矣。某中学时长诵唐人律绝,乍读彼十九首之什,比之近体诗,真霄壤耳。
但到了大二冬天,也就是今年冬天,边风尤烈,陇塞苦寒,某天傍晚六点多从臃肿的公交挤下来后,校门口那条主干道已然灯火霓昏。突然浮现出的是某一首忘记歌名的词“这城市越大越让人彷徨”和十九首“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两句。
上映的时候,之所以没有看,是因为不喜欢王宝强。装疯卖傻,是我认为的他的本尊,不算是表演。
因为无聊,刚刚看过,却在一字不落地读完片尾字幕后,流下泪来。
那么困窘的生活,潦倒的生活,肮脏的生活,穷欢乐的生活;
那么抽风的树,好事儿的树,神叨叨的树,给人乐子却也被人鄙视遭人恨的树;
晦暗的村落远景,打起架来的流水席,Kappa金链子的东北范儿,路口小面包里趴活儿的青年,膀大腰圆高分贝的高朋妈,借皇冠做头车的虚荣心,冬春之际化不干净的薄雪……
这些就是我看见过,听说过,亲历过的活生生的存在。
树的哥哥在八六年因为流氓罪被派出所判刑——时隔二十五年,再看看这个罪,中学生都得进监狱——树的爸爸想要教训儿子,却失手勒死了他,这件事是树疯癫的诱因。
树联系工作,娶媳妇儿,却在亦真亦假越来越频繁的幻像里彻底疯掉。
疯癫前,低三下四,
疯癫后,登堂入室。
所以估计,他也愿意自己疯。
没有谁活得不累——
二十岁的小庄下井丢了性命;
猖狂的二猪,被村长带着求树消灾——那一跪,保不齐是树的报复;
在影片中我看到了我爸爸的影子,虽然没有树那么惨,亲眼目睹父亲杀害哥哥那样的桥段(我爷爷是病逝的),这点不重要。我想强调的是处于这样一个剧烈变化的城镇化的进程中,没有技术,喜爱喝酒,喜欢抽烟,喜欢要面子,喜欢辈分高去教育小辈,这样的人注定遭人嫌弃。他们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巨变的经济发展,不知道如何去赚取钱以满足剧烈变化的物质生活。他们只有迷醉和麻痹自己,沉浸自己的面子中,或者自己过往的值得吹嘘的事迹中。
就像我嫌弃我爸一样,喜欢吹嘘,喜欢要面子,喜欢喝酒喝醉(有一次喝醉了
Hello!树先生:意外的剧情片 “凛凛岁云暮”——与古诗十九首的一点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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