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太像生活,像得都不像电影了。这又是不少台湾影片的特点,看电影便是观人生。《一一》几乎涵盖了人生每一个阶段:外婆——老年;NJ与妻子敏敏、NJ的初恋女友阿瑞——中年;舅舅、小燕、云云——青年步入中年;婷婷、莉莉、胖子——少年步入青年;洋洋——童年,加上舅舅儿子的出生和外婆的去世,构成完整的生命过程。十分匠心的构造。
纵观生命的各阶段,老年是通透和豁达的;中年是尴尬的;青年步入中年是跌跌撞撞的;青春期是青涩,一不小心又是代价巨大的;童年是意趣盎然的。中年的尴尬在于心未死、情未尽,但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事业、感情、生活无不如此。看透又如何,看不透又如何;改变又如何,维持又如何。似乎都了无区别。要真正做到通透,难不成只有等到回光返照那一小会?要真正纯洁如天使,一切都是新的,可以画最新最美的画,一定只能是初生婴儿。像阿弟如此横竖不长进的准中年男人,望着初生的儿子,也感动得泪眼婆娑,爱之中是否夹缠着羡慕嫉妒恨?当然是恨自己。
人生看似再乱、再麻烦、再无趣无奈无意义,也都一天天地在过去
上次看《一一》是当成作业来“完成”,用到“完成”就注定是场可悲的视觉压迫了。这次看完,我意识到同一部电影用不一样的心态去欣赏会产生怎样大相径庭的结果。《一一》冗长却不繁复,每条线索都很清楚,一种宏大感昭然若揭。《一一》的伟大在于,宏达的讲述不是气势煊赫的将片中每个年龄段的困惑、矛盾、压抑倾泻而出,真正宏大的讲述是能够蹲下来,放低视角,摈弃噱头和一些不生活的做戏感,去说每个人的生活,正如名字一一,每一个人的开始与结束,每一个人理想与现实短兵相接的挣扎。
三年前第一次看的时候,写过一篇影评,叫【花开的一瞬】http://movie.douban.com/review/2879953/。重温旧片,最近又受了一个电影专业朋友的点拨,从技术角度来记录一下不一样的视角。
1. 前170分钟都心如止水,直到最后一分钟,洋洋说“我觉得我也老了”的时候泪如泉涌。惊讶于杨德昌高妙的情绪调度,琢磨了半天,觉得跟摄影机位大有关系。
影片中所有的戏剧化冲突,几乎无一例外从背后、远处、高空、窗户投影等角度进行拍摄,要么就是把争吵、哭喊隐于背景声当中。越是情感喷发的时刻越是如此。试举几例:开场阿弟的婚礼云云来闹场,一开始拍摄的是背影,之后转中度距离,最后只闻声不见人;阿弟小孩满月酒、被发现瓦斯中毒差点挂掉几个场景也是一样的手法,始终保持着旁观者的拍摄距离。窗户投影更有多处,我能想到的包括NJ和阿弟在医院起冲突、金燕玲演的妈妈在办公室情绪崩溃、还有NJ在日本会旧情人的一幕。和传统投影手法一人在镜中一人在镜外不同,这里人物都在投影里,而窗外通常是昏暗灯光,全然看不清人的表情。我倾向于认为
《一一》还有什么能够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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